行善去恶的主体是人:人能知善,但知不一定去做,知与行之间可以统一,也可以分裂,只有能知善又能行善,才算真知实行,真正有德。所以,道教说的积功累德,是一个不断实践的过程。修德,主要靠实践。通过实践前面提到的各种行善的准则,逐步体悟其中的真谛,慢慢积累,成为道德高尚的人。这就要求:
首先要时时戒省:修德靠自己,别人无法代替。至於修与不修,全在每人的自觉。没有自觉,要别人耳提面命,那样修不了德,即使偶尔为之,也不可能持之以恒,碰到艰难险阻,难免半途而废。道门中历代高尚之士,之所以受到人们敬仰,无一不是发大宏愿,道心坚定,持戒不懈。唐朝高道司马承祯,名高德重,受到皇帝征召,许以高官,但他视富贵如浮云,坚辞还山。另有一位道士卢藏用,原来也隐居修道,名气响後,便应诏出来做官。他在送承祯还山时,指著京都附近的终南山说:「这儿本来就有好去处,何必跑去天台山呢?」司马承祯嘲讽地回答:「以人我看来,这不过是当上大官的捷径罢了。」後人从此概括出「终南捷径」的成语,专讽刺那些用心不坚希望走捷径捞好处的行为。卢藏用半途而废给人留下笑柄,也留下教训。修德必需经得起时间的考验,经得住外界的干扰引诱,关键是要时时提醒自己,告诫自己,见善即行,见恶远避,有过即改。
其次必须少私寡欲:上面提到卢藏用守道不终,原因在於他带著自私之心,又怀著追求荣华富贵的动机。也许他开始时还不是这样,但一旦成名,便改变了初衷。上面提到的种种善行,都要求自己无偿付出,若是用利己之心去参与,最多可以行之一时,决不能持久。老子说的「少私寡欲」正是行善修德的根本指针。若是处处从个人出发,以自己为中心,就不会有对人类对万物的慈爱之心,甚至於对同胞的痛苦麻木不仁,又哪里谈得上济人所急?怎麽会去从事那些为人尤其是穷苦人而设的慈善事业呢?在现代社会里,以个人为中心,往往表现於为一己的享受而追求物质利益,被物欲牵缠既久,迷不知返,离纯朴之德越来越远。所以对现代人来说,寡欲尤其显得重要。
再次还要有帮助修养德性的具体方法:这一方法,主要是将功德和过失都加以量化,使每人可以从自己的行为评价自己过多於功,还是功大於过,并且知过而改。道教中历代高士经过反复实践、研究和改进,形成了多种多样的《功过格》便是这种量化方法的经验总结,也是提供给人们的有效修身工具。
《功过格》的方法:《太微帝君功过格》这样介绍:凡受持之道(方法),常於寝室床首置笔砚簿籍,先书月份,次书日数,於日(日期)下开功、过两行,至临卧之时,记终日所为善恶,照此功过格内名色(每一细则)数目(指某事合多少功或多少过)有善则功下注,有恶则过下注。不得明功隐过。至月终计功过之总数,功过相比,或以过除功,或以功折过。折除之外者,明见功过之数,当书总记(计),迄,再书後月。至一年大比(总评估),自知罪福,不必问乎休(吉)咎(过失,凶)。
《功过格》要有具体的细则,以便於操作。比如∶赈济鳏寡孤独穷民百钱为一功,贯钱为十功。如一钱散施积至百钱为一功。米麦币帛衣物以钱数论功。饶润穷民债务亦同此论。济饥渴之人一饮一食皆为一功。济寒冻之民暖室一宵为一功。
救有力报人之畜一命为十功(谓驼骡牛马驴畜等),救无力报人之畜一命为八功(谓山野禽兽之属),虫蚁飞蛾湿生(指水中生物)之类一命为一功。
功的量化十分具体,过的量化也是如此∶
穷民不济为一过,复加凌辱一人为三过。
偷盗人财物或教人偷盗百钱为一过,贯钱为十过。
若见偷盗不劝为一过。赞助偷盗为五过。
不义而取人财物百钱为一过,贯钱为十过。因而谋害其过加倍。
每一功过格实际所载的内容非常具体,条目也很多,这儿只举一些例子。有具体的条目和功、过的数量,二者相比较,就可以判定自己究竟做得怎麽样。同时通过逐月、逐年的比较,也可以评判自己在道德修养上有没有进步。
使用功过格基础还是人的自觉:功过格提供了帮助修养的方法,但能否正确运用,还在於自己。如果有功就记,有过则瞒,那麽非但形同虚设,而且欺人欺己又欺天,反而过上加过。
道士要守道戒,比一般信徒有更高的道德要求:道士是道教的专业的神职人员,或者是主动出家专以追求成仙获得宗教解脱的人员。他们献身於道教,平时受到严格要求,比常人更亲近神仙,除了自己修炼以外,还要指导一般信众,因此必须具备较高素质,包括道德水准。在他们内部,作为行为约束和道德规范的,主要是遵守道戒。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反复强度,行法之士,戒行为先。(参看《道门十规》)道士随道阶的不同,要受严格程度各不相同的戒律。一般道阶越高,戒律越严。比如全真道士在初真(初受戒)和中极(第二阶段受戒)都有几十至三百不等的戒。在道教经书中,戒律形成一大类,每一组戒从五戒到数百戒不等。在各宫观中,还依据道戒和自己的具体情况,编定若干清规。戒律和清规,对道士的言行和思想是一种约束,也是一种指导。它们规定了道士道德修养的基本方向。